说话间,万年的眉头越皱越紧,满脸无奈的求助道:
“你说如今这局面,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若不妥善处置,恐生大乱,怕要影响朝廷根基呀。”
听到万年也如此说后,苏曜陷入了一阵沉思。
你要他相信所有人都众口一词的欺骗自己,那怕是有些困难。
但真的这个考试结果就是如此?世家子弟竟然在真才实学的考试上也能拿到如此近乎垄断的成绩,苏曜也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这个时代连纸张普及都没有,受教育成本极高。
本次科举,主要又面向京师太学的学生,他们本就多是世家大族出身。
在这种基础下搞绝对公平的考试,搞不好那些寒门学子还真不一定就能靠数量拼过。
但是
“就没有一点异常之事生吗?”
苏曜捏着下巴问:
“我记得最早锦衣卫的密报中提过,游行闹事者的领周什么来着的那个,不是公认的学霸,结果却根本没有上榜吗?”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看过他的答卷吗?”
万年微微一愣,随即回忆道:“大将军说的是周宇吧?那人的答卷我虽没有看过,但听王彦云与郭奉孝都有看过,说其确实是文采斐然,字迹清晰,答案也没什么错漏,仅此而论,确实是足以名列前茅的水平。”
“但是。据说此人策论上却是恃才傲物,语多犯禁,与现行国策不符,故而予以罢黜。”
“哦?”
苏曜大惑不解,“他到底写了点什么?”
“莫非他寒门出身还要跪舔世家,觉得我均田令这些政策有什么不妥吗?”
“不,这倒不是。”
万年按了按眉头,无奈说:
“他是觉得大将军做的还不够彻底。”
“他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彻底?”
苏曜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倒有意思,且细细说来,他到底在策论中写了些什么?”
万年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周宇在策论中,言辞极为大胆。”
“他认为,如今大将军推均田令自然是极好的,但土地确权一事却尤为不妥,不但默认了世家大族对之前兼并土地的占领,而且他们仍能通过各种手段兼并土地,致使土地分配不均的问题未能得到根本解决。”
“他提出自古以来,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非一家之私,应禁止一切民间自的土地买卖交易,并且对现有土地进行重新划分。”
“在他看来,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破世家大族对土地的垄断,让土地真正回归到百姓手中,实现耕者有其田,从根本上解决民生问题。”
“嗯……理想很好,但也确实够激进。”
苏曜摇头说,“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将天下土地重新分配,他也是真的敢提。”
“是的,为此他还特意主张重启陵邑制度。”
万年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周宇认为,如今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严重威胁朝廷的统治。”
“唯有通过重启陵邑制度,将世家大族强制迁徙至皇陵附近,才能便于朝廷集中监管,彻底断绝他们在地方的势力,杜绝未来世家豪强的做大。”
苏曜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这陵邑制度自前朝便已存在,后来废止也有其道理。重启此制,虽能有效打击世家大族在地方的势力,但实施起来难度可不小,而且现今世家在各地早已形成规模,不是国初形势可比的。”
万年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是啊,就是因此,他被很多人都认为是法家余孽,其言论太过激进,不为正统教派所容,纵使文采斐然也不曾被任何人征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