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一边有条不紊处理完军政事务,一一回信。,一边关注着书简湖的变化,虽说此局的胜负都不影响他的突破,但若是可以在这场道理之争上赢得齐静春一次,他肯定会高兴,更快意。
崔瀺寂然而坐,以内视之法,心神渺渺,元婴盘坐在本命窍穴当中,将渡口圆圈的那条直线,扭转了轨迹,变成了道祖当年在人间所绘的阴阳鱼图案。
然后崔瀺元婴伸手一挥大袖,圆内再次出现了两条直线,将其切割成为了六个部分,绕圈看去,再也没有左右之分,只有轮回不息!
崔瀺的心神元婴,越看越脸色冷,骤然之间,将心神拔出,睁开眼睛,一只大袖内,双指飞快掐诀,以“姚”
字作为起始。
“青童天君!”
崔瀺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一卷走马光阴图,将其展开,眼前虚空浮现出了一幅幅的画面,他目光逡巡,从后往前,一一排除,最后锁定了陈平安在龙窑当学徒的时光。
“杨老头这个老王八蛋!肯定是他故意藏掖了姚窑头的所有轨迹,瞒天过海,我先前的推衍被杨老头带到臭水沟里去了!这他娘的,肯定是杨老头和姚窑头之间的一笔买卖!我崔瀺可以被儒家其他文脉逼死,被天下大势碾压而死,但绝对,绝对不可以蠢死,为他人作嫁衣裳!”
崔瀺气急败坏,神色癫狂,没有想到他竟然被杨老头算计了,险些漏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转头看向了盘坐另一座山岳之巅的齐静春,怒目相视,大声骂道。
“齐静春,你是瞎子吗?!你在骊珠洞天的前五十九年,只有失望而已,可你在决定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失望,选择寄托在陈平安身上后,为何还不管不顾,听之任之,视而不见?!”
齐静春笑而不语,崔瀺如今心灵蜕变,境界提升,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否则怕是要被杨老头瞒天过海,鸠占鹊巢,完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周珏脸上笑意更甚,齐静春虽然棋力不及崔瀺,但这不并代表他智慧平凡,恰好相反,齐静春拥有大智慧,更胜崔瀺一筹,否则也不可能踏入十四境,立于人间之巅。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崔瀺听到此诗,神色微变,收敛怒火,情绪恢复了冷静,开始细细思索。
“陈平安身上有着三把飞剑,除了周先生你的畏因飞剑,用来磨砺武夫体魄之外,还有两把飞剑,初一,十五!”
“被陈平安命名为初一的那把飞剑,是那幅山河画卷出现裂缝后,老秀才走出画卷后交给陈平安的。第二把飞剑十五,则是杨老头这个万年老王八,跟陈平安要了一点不值钱的破烂东西作为交换,主动送给陈平安的,杨老头为其取名十五,明摆着是顺着陈平安的初一改的,是随口胡诌的狗屁名字。”
崔瀺低头凝视着从那幅光阴长河走马图中,以独门秘法截取出一幅幅的片段画面。
画卷中,齐静春在为陈平安要到了唯一一片愿意离枝头的槐叶后,他曾悄然转头,望向槐叶最高处,笑容有些讥讽。
齐静春就看了这一眼。却恰好与画卷外俯瞰的崔瀺对视,一内一外,过去现在,两人宛如隔着一条光阴长河的对视。
“巧合?故意的!”
崔瀺心头怒火再次冒出,目光看向了盘坐在山岳之巅的齐静春,脸色铁青,怒声斥问。
“那棵千年槐树有那么多祖荫槐叶,偏偏就只有那一片落下,你到底是在嘲笑那些槐荫姓氏老祖宗的不长眼,还是在笑话我崔瀺?”
齐静春此时一反往日的温润尔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调皮的反问道。
“你猜!”
崔瀺脸色无比阴沉,挪了挪屁股,做出了无比幼稚的行为,伸手一巴掌拍在画卷上齐静春的脸上,犹不解恨,又拍了两次,泄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