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唯唯诺诺用祈求的眼光看着黑蛋,“小人不敢说……怕说出来您一发怒开枪毙了俺。”
黑蛋更加纳闷儿起来,心想:这个王八警察说这话……这话里隐藏着啥金猫玉兔、狗屎猫尿?!
“你这兔崽子老实点儿!”
黑蛋瞪起了眼睛,把盒子炮顶在了警察的鼻尖儿上,“说实话!你的上边头头儿是咋说的?说出来爷爷饶了你。”
“好……好……俺说!俺说!俺老实说……”
警察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斜视了一下黑蛋,“上边的头头儿说……说头戴红五星儿帽的人都是活阎王,杀人不眨眼生吃活人肉……”
黑蛋心里觉得好笑但没笑出声来,突然向警察张开大口露出恐怖的牙齿,没有握盒子炮的左手变成鹰爪抓小鸡形状,喉咙里胡乱发出野兽般吓人的咕噜声,“嗷……现在爷爷就把你生吃掉!”
警察被吓得魂儿都冒了出来了,“唰”
地尿了一裤裆,“饶……饶俺一命吧!”
警察在地上向黑蛋连三赶四地磕起头来,鼻一把泪一把地哭泣道:“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家里还有白发老母需小人供养哇……”
“别装可怜啦!”
黑蛋咧嘴暗暗笑着骂道:“你这孙子比小兔羔子还胆小!爷爷压根儿就没想要你的小命儿,……你们这些警察,往日在老百姓面前,像疯狗似的,张狂得很呐!今天咋就这样怂?快说!在爷爷面前咋就这样怂?不说爷爷就对着你的湿裤裆开一枪!”
“小人说……小人说……小人这就说……”
警察不敢抬头正视黑蛋,低头惊恐地瞄着自己的湿裤裆,“是……是老百姓手里没有枪,爷爷您……您手里拿着枪哦!”
黑蛋听了心里感叹一声,心想:种田的老百姓手里只有镰刀锄头,所以任人欺负压榨,要是有枪有炮,这世道就要颠倒过来了。
黑蛋不想再浪费时间戳逗这个胆小的废物警察,担心另一个警察骑马回转来寻找被劫的马车和他失踪的同伴,怕误了大事儿,鄙夷地说道:“你的尿比狗尿都臊,别在这里熏爷爷啦!”
随即命令道:“把大枪和子弹留下,快滚回去!告诉县城那些狗官儿,就说太行山红星爷爷的队伍开过来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这样说……俺只当没见到爷爷您……”
“不敢说?不敢说爷爷就立即废了你一条腿!”
“敢说敢说!小人回去就说!小人回去就说!小人回去就按照爷爷您的话那样说。”
警察千恩万谢抖索着把大枪从背上取下,恭恭敬敬轻轻地放在黑蛋的面前,又从腰带上的子弹包里慌忙倾倒出所有的十几颗子弹,对黑蛋磕头作揖连声道谢不杀之恩,连滚带爬向县城逃去。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太行山的队伍下山了!”
丢了马车的赶车人,向前发疯似的奔跑着,向前面那些车辆慌慌张张的赶车人大声喊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劫粮的人手里都掂着黑乎乎的盒子炮哇……”
其实前面的那些马车的车把式,已经知道了后边的马车被劫,并听到了“书呆子”
他们吆喝的“太行山的队伍来啦”
!他们只顾着紧紧张张地赶着自己的马车,至于队伍要劫哪辆马车,只有听天由命靠运气啦……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马车上拉的是啥东西,当官的偷卖灾民的救命粮,被劫了活该!只是心疼马车和骡子,马车和骡子是他们参股马车行自己的财产。
“哎呀嗨……”
中间一个老一点的车把式并不吃惊,还幽默地说笑起来,“这队伍要是事先和咱们打个招呼,不用掂枪来抢,俺情愿赶着马车把大米送去,车上的大米咱不心疼!只要不毁咱的车子骡子就行。”
在前面骑马押运的警察,夜里打麻将赌钱睡得很晚,又天不亮起来备马押运,一路上瞌睡得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几乎要在马上迷迷糊糊睡了起来。他在睡意蒙眬中,忽然听到后边吵闹起来,他在马上揉了揉疲倦惺忪的眼睛,张着大嘴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烦恼地咧着嘴骂了一句:“不好好赶车吵闹个毬呀!又让老子碰上这倒霉的差事……”
无奈地向后拨转马头,催马来到了不断喊叫的那个赶车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