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客栈的雕花门栓在萧鸣涧掌风下轰然碎裂,桐油浸泡过的木屑裹着积雪飞溅到凤如倾绣金箭袖上。
她盯着门槛外十七柄淬毒的雁翎刀,指尖轻轻抚过林鹤羽剑穗里藏着的星象图残片——那上面妹妹的字迹正在她袖中暗袋里烫。
“凤姑娘好胆色。“萧鸣涧玄色鹤氅扫过门槛结霜的青砖,腰间佩剑龙吟声比三日前更甚,“带着前朝余孽擅闯皇陵禁地,如今连江湖规矩也要践踏?“
慕容老者烟杆敲在青铜水钟的云雷纹上,浑浊钟鸣震得梁柱间冰棱簌簌坠落:“萧掌门不妨问问身后诸位,当年是谁把漠北军粮换成掺了砒霜的陈米?“冰棱碎在凤如倾脚边,映出十七门派中有三人瞬间惨白的脸。
凤如倾反手扯开披风系带,猩红衬里翻卷如血浪。
当啷一声,镶着皇后金印的青铜虎符砸在柜台酒坛间,坛中烈酒泛起诡异青芒:“三月初七子时,萧家商队运往漠北的三十车硝石里——“她剑尖挑起半截烧焦的账本残页,正是方才从星象图夹层抖落的,“掺着西戎特制的狼毒烟,萧掌门以为烧了账房就能瞒天过海?“
人群里突然响起铁器坠地声。
峨眉派最年长的净慧师太颤巍巍捡起那页纸,老泪在泛黄纸面晕开墨痕:“难怪破虏剑会突然狂。。。我那徒儿临死前攥着的,正是这种青芒硝石。。。“
萧鸣涧眼底血色翻涌,袖中突然射出三道乌金索。
凤如倾旋身避开时,杏黄绸已缠住酒坛抛向半空。
琥珀色酒液淋在乌金索上,竟滋滋冒出黑烟——那根本不是酒,是慕容老者特调的化骨水。
“动手!“林鹤羽的鸳鸯钺割开第一个扑上来的衡山弟子喉咙时,凤如倾正踩着柜台跃上横梁。
青瓦缝隙透下的月光照见她腕间绷直的绸枪,枪头缀着的陪葬玉珏突然折射出七色光晕——那是皇陵穹顶特有的萤石粉。
慕容老者烟锅精准敲中萧鸣涧剑柄龙:“坎位三步!“凤如倾绸枪应声刺穿承尘,三十八枚淬毒蒺藜擦着她鬓角钉入墙面。
碎木纷飞中她瞥见萧鸣涧佩剑纹路——那根本不是中原锻铁术,是西戎弯刀特有的狼牙纹。
“接着!“林鹤羽将染血的账册残页抛向崆峒派掌门。
凤如倾凌空翻过三张酒桌,绸枪扫落七盏桐油灯。
泼洒的火油随着她枪风划出北斗阵型,竟将十七门派众人困在朱雀位——这是漠北军对付西戎骑兵的火网阵。
萧鸣涧的剑锋突然转向慕容老者。
凤如倾瞳孔骤缩,绸枪如流星赶月直取他后心,却在最后一寸被青铜水钟的轰鸣震偏。
钟身映出慕容老者口型:“巽位有诈!“
“轰——“二楼厢房突然炸开,三十六个裹着毒烟的青铜球滚入战局。
凤如倾绸枪卷起柜台锦缎,在毒烟漫过林鹤羽面门前织成屏障。
锦缎撕裂时,她看见萧鸣涧袖中落下的物件——半枚刻着凤纹的皇后金印,和她手中虎符严丝合缝。
“原来是你换了妹妹的陪葬品。“凤如倾突然轻笑,靴跟碾碎满地狼毒硝石,“三年前你献给陛下的西戎降书,墨迹是用我妹妹心头血写的吧?“
满堂哗然中,慕容老者烟杆突然插入地砖缝隙。
机关转动声里,客栈中央的青石板缓缓升起,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铜水钟真容——钟面星轨与星象图残片完美重合,正指向皇陵方向某处裂隙。
“诸位可认得这个?“凤如倾扯开染血的袖口,腕间伤痕渗出鲜血滴在钟面。
青铜锈迹剥落处,赫然显出漠北军阵亡将士的铭文。
当第十七滴血渗入“破虏“二字时,地底传来熟悉的剑鸣,震得萧鸣涧佩剑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