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天光初破。
寒风簌簌,卷起稀薄的晨雾。
伴随着放飞的信鸽,盛青山身披铠甲,领兵出征。
一夜之间,枭记鼎力支援军备的消息,如春风过境,拂过茂国的每一片土地。
人们议论纷纷,茶楼酒肆中,我与盛青山的名字再次被联系在一起。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与他被蓝凤秋挑拨离间,被婆母棒打鸳鸯的故事,不过这次更添了我与他破镜难圆,不得不下嫁吕伯渊,旧情难忘的戏码。关键时刻毅然相助,令人唏嘘不已。
我安心在家养胎,深居简出,只偶尔出门去一品茗。
秦兴林已学会了煮八宝茶,手法娴熟地将上好的补品放入银质茶壶中。
每到此时,他都会将吴家的消息、盛青山行军的动向,以及街头巷尾最新鲜的话本滔滔不绝的说给我听。
时隔一月,吴家当年的事渐渐有了轮廓。正如吴妃所言,吴家蒙受了“不白之冤”
。生意越做越大,涉及的人与事,难免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越长越茂密,难免会有几片腐叶。
吴家案,起因看似寻常——
一位掌柜烂赌,输掉了应该结给农庄的货款。
若在往常,这些庄稼汉即便被拖欠三月半载,也不敢得罪吴家,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吴家向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来年还得仰仗他们。但因灾年,收成惨淡,这些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将拖欠之事告上了衙门。
吴家当时,虽不出风头,但在哪里都有些脸面。
只为这点小事,寻常连案子也不会有人理。但那衙门推了两个月,忽然受理了案件,并将那掌柜抓了起来。
事情传回吴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那点银子,在吴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况且,账目明晰,罪责在掌柜一人。吴家派来的管事,前后打点一番,将人赎出来,未多停留便匆匆离去。
未曾想,那些告状的农户,都死在了路上。
怀里还揣着吴家判还的货款。
凶手不为谋财。
还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