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商会与吴妃的提议和盘托出。
其实,商会之事,我从未瞒他。只是未有详细地说明来龙去脉,包括,连我自己也是才刚知道的那些隐秘。
吴妃的交易,事关重大,非同小可,或许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我不敢轻易应允,也无人商量。
所以才托秦兴林去为我调查吴家当年生的事。
倘若一切皆如她所言,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决意之前,我连向他们透露半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是皇帝的血亲,是忠心耿耿、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是运筹帷幄、定国安邦的丞相,我要做的事,或许,与他们背道而驰。
吕伯渊耐心地看着我在信笺上落下最后一笔,而后将信笺递入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隔墙有耳,这桩事,我是连嘴也不敢张的。
他点了点头,脸上未有一丝的不悦或为难,低声道:“此事,可以应。”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胸有成竹,早已洞察了一切。
然后,他接过我手中的笔,在信笺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宸”
、“帝”
。
我呼吸一滞。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只有这样,握住那把刀的人,才不会再次将利刃悬于我的头顶。云洲和雨眠,也不会再被觊觎和顾忌。萧景宸文武双全,仁德宽厚,会是一代明君,定然不会再让战火绵延下去。
所有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但——
莫说上有皇帝,下有太子,那龙椅高不可攀。盛青山助萧景宸是真,盛家世代勤王也是真,他若知道我的意图,绝不会允许我做这样的事。萧景宸心中或许有恨,但他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我深知支撑他向前的力量,并不是野心。即便我去劝说,他也一定不会让我为他冒这样的险。
这是,谋逆。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我与他们皆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着,想要挣脱,谈何容易。稍有差池,也许是万丈深渊。
吕伯渊似是看透我的心思,指尖轻轻抚平我的眉心,“求忌直也,曲之乃得。莫要烦恼,你什么也不必说,只做你自己就好。箭在弦上,他们自会决断。”
我惴惴不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吕伯渊将笔放下,亲手蘸水,为我磨墨:“这一路,跋山涉水,艰难险阻。镇威军仅凭五成军粮,无疑是杯水车薪。即便持有你的私印,也难以确保沿途店铺能即刻信服,及时调配。不如阿瑶亲笔书信一封,说明原委,让他一齐带上。如此,沿途店铺见印见信,定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