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这个人朴实,我跟师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跟他说实话,总觉得十分的不忍心。
但是人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得立刻到地府去报到,不然灵魂在阳间停留的时间过长,很容易被这世间的阳气以及日光给消耗掉。
到时候一旦三魂七魄不全,连鬼都做不成,就没有办法去地府报到了,那个时候地府也不会收了。
想到这里,师父还是开了这个话头。
师父跟钟叔说,您这院子里的粮食,我都买了,您看需要多少钱?
钟叔当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粮仓,估算了一下,说2ooo块钱差不多了。
师父点了点头,说2ooo块钱也能把身后事置办的体体面面的了。
这话一出口,钟叔就更懵了!
他当时还以为我师父可能是要死了,立刻伸手过来,握住我师父的手,说道长,您这是……
师父当时笑着摇摇头,然后举起了钟叔的这只手,然后搭在了他另一只手的脉搏上。
师父说,您能摸得到脉动吗?
话音刚落,就见钟叔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脉搏处,说是啊……怎么摸不着脉呢?
也因为头一次如此专注的盯着自己的胳膊,钟叔突然现自己的手上身上多出了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以及黑黄色的斑块。
他是村里面长大的,他太知道这些斑块是怎么来的了。
这不就是他在帮助村里人办丧事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老人身上的尸斑么。
钟叔在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五官已经皱到了一起,明显是要哭了。
可是他望了我们半天,眼泪也没有掉出来。
道理很简单,因为钟叔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又怎么可能流眼泪呢?
之前师父在村子里面给别人驱鬼辟邪,已经出名了,钟叔是知道我师父是有本事的。
所以当下那一刻,他也知道我们师徒俩此次来的目的了。
师父把之前白无常过来找我们的事儿说了,钟叔也想起来,之前有个一身白衣来家里面借水喝的人。
原来那个人就是白无常,谢必安。
我们这边正两相沉默着,突然就听噌的一声,大壮嘴里面叼着一只兔子冲进了门!
见到我跟师父的时候,大壮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兔子,然后尾巴瞬间炸起,绕着我们转起了圈儿。
我知道,大壮这是知道来者不善,准备向我们起进攻了。
钟叔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走到大壮跟前,然后扑通一声,朝它跪下了。
大壮明显是被钟叔的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它立马就收起了尾巴,然后前面两个小爪子抬起来,扒在了钟叔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脑门去蹭钟叔的脸。
钟叔应该是此生第一次受到大壮这样温柔的礼遇,眼神里有惊喜,也有羞涩。
但最终,还是把大壮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