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悠长,蒸汽从车头腾腾升起化作一片白雾。
他们好不容易在车厢中段找到两个空位,裴辞先把林桑榆扶到靠窗的座位上,又把行李放在头顶的架子上,在他身边坐下。
“饿不饿?”
裴辞掏出张奶奶包的馒头,“吃点东西?”
林桑榆摇摇头:“不饿,你吃。”
到达都站时,已是深夜,站台上空空荡荡。
“这么晚了,先找个地方住下。”
裴辞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扶着林桑榆往出站口走。
站前广场上黑漆漆的,路灯出昏黄的光。
几个戴着棉帽子的人影在路边蹲着,不知道是等车的还是流浪的。
远处一家面馆还亮着灯,飘来阵阵葱花和热汤的香气。
“那边好像有个招待所。”
裴辞眯眼看着不远处一盏闪烁的霓虹灯。
招牌虽然老旧,但至少能看出是家正经的招待所。
他出站时候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点再去找房子也不合适。
招待所是个三层小楼,墙上贴着些褪色的标语,还有几张招工广告。
值班的是个半白头的老头,正在柜台后打盹,下巴上的胡茬花白,身上穿着件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听见脚步声才惊醒,抬头瞅了瞅他们:“住店啊?”
“大爷,来两个铺位。”
裴辞掏出钱来,“您看还有空房吗?”
“标间两块五,通铺一块。”
老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登记本,“只剩一间标间了,要不要?”
裴辞愣了一下,这边价格确实贵了一些,不过该住还得住,于是点头:“要。”
房间在二楼靠里,老头提着煤油灯在前面领路,木质楼梯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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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简陋,窗户上糊着层报纸,漏进来丝丝冷风。
“热水在一楼锅炉房,茶壶在桌上,要是想喝水自己去打。”
老头放下煤油灯,又补充道,“晚上别闹太大声,隔音不好。”
说完转身出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先坐。”
裴辞把行李放下,扶着林桑榆坐到床边,摸了摸床板,还算结实,“我去打点热水,你喝点暖和暖和。”
“被子有点潮。”
林桑榆轻声说,手指摸索着床铺。
裴辞拿起被子抖了抖,一股霉味飘出来,他赶紧把被子在屋里抖开,又把窗户开了条缝通风:“我去打水,顺便问问有没有干净的被褥。”
锅炉房在一楼后院,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往炉子里添煤,屋里闷热,裴辞打了两壶热水,又花了五毛钱要了床干净的被子。
等他回到房间,林桑榆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裴辞给他倒了杯热水:“喝点暖和暖和。”
“这里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