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镇魔碑边界等待,尽可能保持监视状态。”
“行,我尽量快到现场。”
李俭挂起通信,全飞行,下午时分,人便赶到镇魔碑地界。
填充地块之外围了一圈圈未开智妖兽,这次连向边界迈步的都没有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或趴或卧,倒了一片。
情况比李俭想的还要糟糕。
镇魔碑下是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在过去,这些东西的气息能收敛于填充地块内部,才让填充地块得以靠气息骗来一拨又一拨寻常妖兽。
填充地块边界隔开了地块内外,让它们各安其事,这在过去是填充地块的铁律。
但眼前的这些未开智妖兽,填充地块就在不远处,却一个个俯帖耳,向不知何物乞活,无论如何,填充地块边界都没有起到隔绝内外作用,里头的不明气息已经影响到外头了。
“能通过我的头盔看到景象吗?这些妖兽在害怕!里头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已经泄露出来了,填充地块的边界不再可靠。”
李俭稍稍驻足,便能觉察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正在蔓延。
他一头扎进填充地块,更浓郁的气息无视作战服,包围了李俭。
在可见光摄像头中,眼前的景致相当简单。
一片荒原,荒原中心是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中心矗立着一支不知如何还能在深坑中屹立不倒的镇魔碑。
而在李俭眼里,这里处处都弥漫着一股“不应该存在”
的气息,虽然荒原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它就像是被浸透了一样,让人厌恶。
完蛋了,虽然这股气息还很弱小,但它毫无疑问和之前挖开镇魔碑,底下漏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
挖开镇魔碑果然破坏了它的某种封印机制,本以为将岩土回填之后,封印余威还能抗上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封印失效不可逆转。
只能应对了……
可,怎么应对?
李俭站在荒原边界,深感无力。
这股气息的源头,怎么想都在镇魔碑之下。可那源头恐怕不是能够用寻常武力打走的。
那就是一个洞穴,一个挖开多大就会露出来多大的洞穴。里头跑出来什么东西,身上气息都带着无视强弱的恐怖震撼,能让各族领这般的战斗老手都忘记战斗节奏,一股脑地打出法术、倾泻法力,而不觉得有什么错。
李俭一咬牙,顶着异常气息飞行,在边界监视的众多金丹视线中,形单影只地靠近深坑,还有深坑中矗立的镇魔碑。
镇魔碑屹立不倒,它就在那里,没有任何法力痕迹,看起来也未曾磨损。周围出现的坑洞并没有对它的存在造成可观影响,反过来说,它也没对深坑中出现的气息产生什么影响。
不该存在的气息搅得李俭神智昏乱,不得已放弃飞行,落到地上缓行。走了一两千米,只觉得被异常气息包围,虽说此地天空一片淡蓝,脚下土地还是黄土,目光所及并无差异,可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号,让李俭难以认为自己还在地球。
这里好像是异星?不,比异星还要远。只用空间距离,无法描述此等疏离感。如果物理规律处处均匀,那么上亿光年也不会如此疏远。时间流逝带来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也不足以描述此等疏离感。
异常气息带来的疏离感、异星感比单纯转移时空更遥远,比起传送、时间跳跃,更像是穿越。
李俭终于抓住异常气息带给他的不适感来自哪里,是的,就是穿越。
在诸多文艺作品中,穿越者总是幸运的——哪怕他一落地就遇上各种危难,起码他的穿越本身是成功的。
那如果穿越不成功呢?
个体如果穿越到了底层逻辑完全不接受自己存在的世界,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而李俭面前的情况似乎是穿越的一种变形:镇魔碑底下的世界,整个“穿越”
过来了。
两个世界并不相融,两个世界也不相容,两个世界甚至谁也吞不掉谁。只有这样,才能简单解释,为什么这处镇魔碑下的世界,能够冒出一探头就引得修仙者们疯狂攻击的东西。
这太像人族被妖兽精怪看做共敌的样子了,而人族被标记共敌,是因为人族赢得第一次纪元胜利。这些东西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它不该存在?但它存在着,它以世界觉得“不该存在”
的形态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