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临时搭建的部落里不见半个人影,唯有交配时的低吟传出。
羽月站在首领的门口踌躇,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既然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屋内。
昏黄的火种在石头堆砌的地坑里跳跃,将男人本就强壮的身材映更加线条分明。
灰黑色的影子投在黄色干燥的茅草墙壁上,瞬间占据了半个房间。
雾勤坐在地上,皮肤因为有些缺水而变得更加沟壑纵横。
“你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晚了一天。”
老人睁开凹陷的双眼,注视着眼前年轻的接班人。
“我只是想知道,海神书中记载的神启之人,到底是不是水尧。”
一向没什么耐心的羽月,在首领面前却异常谦恭。
他低着头,像是虚心请教,又好似在为自己的任性认错。
“答非所问。还有三日祭神仪式便将结束,羽月,你难道是不准备回大海了吗?”
面对雾勤的问题,他的沉默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老人收回目光,语气带上一层薄怒:“别忘了自己身上有着什么样的使命,鲛人部落的每一任首领,都是由海神书预言出来的。我是如此,你也一样!”
羽月单膝跪地,就这么静静听着,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种事,他从出生起就在不停地重复上演着。
那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小鱼。
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出去,在艳丽的珊瑚间嬉戏打闹,而他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海底最深岩洞中,磨练出沉稳的心性。
当同龄小鱼还在因为被浮游生物吓到,颤颤哆嗦躲进父母怀里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海底千米之下,与那里最凶猛的蝰鱼斗的浑身是伤,几次险些丧命。
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最优秀,最符合带领鲛人部落千年不衰,保持荣耀依旧的接班人。
可从来没人问过他想不想做这个首领!
他们把关乎部落兴衰的使命强加给他,把刻着‘责任’二字的帽子戴在他头上。
只因这是海神书上的预言,他就从此失去自由,失去童年,甚至失去了父母。
日夜被教条束缚灵魂的他,又怎么会快乐?
慢慢地,他开始变得沉默,不想说话,也不愿意对旁人吐露心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天看他太寂寞了。
在少年时期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就觉醒了精神异能。
只要靠近的人,心声都会被他的异能所窥视,没有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