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珠城的夏夜闷热如蒸笼,海风裹着咸腥掠过朱雀大街。萧烈阳立在城楼上,指尖摩挲着九州鼎残片,鼎身裂纹渗出丝丝金血,在月光下凝成断续的北斗星痕。三日前,广南府快马来报,城郊渔村突发怪病,染疾者浑身赤斑,高烧如炭,未及三日便溃烂生脓。而今夜,第一例病患已出现在港珠城南巷——是个七岁稚童,腕间红斑诡异地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主上,药王祠的巫祝全逃了!”
亲卫跪地急报,甲胄上沾着腥臭脓血。萧烈阳猛然攥紧鼎片,金血顺掌纹滴落,灼得青砖腾起白烟。他忽地想起十五岁那年,流亡至漠北荒村时,黑袍巫师在星瘴鲛骨堆上刺入他左臂的牛首图腾。那老巫嘶哑的嗓音仿佛又响在耳畔:“瘟神过境,北斗为引,唯有以毒攻毒……”
子时三刻,城南隔离草棚传来凄嚎。萧烈阳踹开木门时,见那孩童浑身赤斑已蔓延至脖颈,脓包破裂处钻出细如发丝的星傀虫,虫壳上的“瘟”
字正与慕容氏军械库的烙印同源!
“这不是天花,是瘟蛊!”
萧烈阳一剑削断草棚木柱,烈阳真气将满地星傀虫焚成灰烬。他撕开左臂旧疤,当年巫师种下的牛痘疤痕赫然亮起金光,皮下似有活物游走。卓不凡的星轨沙盘在此时震颤,四十九枚青铜兵符尽数染血,拼出“归墟海眼”
四字。
“慕容氏在海底动了手脚。”
卓不凡玄铁面具下的独眼泛着冷光,“三日前青铜巨门异动,星瘴倒灌,这瘟蛊怕是借海雾传播!”
萧烈阳反手将烈阳剑插入沙盘,金乌真火顺着星髓脉络烧向归墟方位。火光中浮现出骇人景象——十二座青铜巨门内伸出无数触须,正将墨绿星瘴混入潮汐!乔治庸突然闯入,手中琉璃瓶盛着漆黑海水:“港珠外海的鲛人尸群,颅骨全被皓月断剑贯穿!”
疫病第五日,港珠城已殁百人。萧烈阳立于瘟疫最烈的南码头,任海风掀起染血衣袍。他闭目凝神,金乌血脉在体内沸腾,左臂牛首图腾突然离体而出,化作流光没入九州鼎残片。鼎身裂纹弥合如初,浮现出漠北巫师临终场景——枯指正将星瘴鲛脊髓液注入牛痘脓包!
“原来如此……”
萧烈阳瞳孔燃起金焰,“这牛痘本就是用归墟邪物炼的活蛊!”
黎明时分,萧烈阳割开十名康复者的脓疮,金血混着星髓倒入药鼎。鼎内浊浪翻涌,竟凝成三百枚牛首纹丹丸。卓不凡以星砂推演,见丹药气机与青铜巨门死死相克,独眼终于亮起:“以瘟攻瘟,这是斩断星瘴根源的杀招!”
然而疫民早已癫狂。当萧烈阳强按一名壮汉种痘时,那人突然口吐黑血,臂上脓包炸开,钻出的星傀虫直扑围观者面门!慕容细作在人群中嘶喊:“萧烈阳要用活人炼傀!”
暴民掀翻药鼎,火海中飞出万千带蛊毒虫。
“主上小心!”
亲卫以身为盾,被毒虫噬成白骨。萧烈阳怒喝一声,九州鼎凌空暴涨,鼎口喷出金乌真火将虫群卷入。火光中,他瞥见慕容氏暗桩额间北斗瘟纹,烈阳剑贯穿其颅骨时,剑身竟发出归墟海潮的悲鸣!
七日后,港珠城南筑起十丈祭坛。萧烈阳赤膊立于鼎中,金血与星髓交融成赤金药液。卓不凡的令旗引动潮汐,乔治庸的商船在外海洒下万千牛痘丹。子夜月蚀时,萧烈阳长啸震天,九州鼎迸发的金光如利剑劈开海雾,直刺归墟巨门!
青铜门内传出非人嘶吼,十二道瘟神虚影破海而出。为首者黑袍猎猎,手中皓月断剑竟与慕容老太君佩剑同源:“萧家小儿,且看这三万瘟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