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长诺诺连声。
“你们咂巴着嘴儿站在这里低声叽喳什么?别让我的朋友听到烦心!”
特派员绷着瘦脸皮向县长和那几个要员摆了摆手,“都到院子里去!”
“老孙子还真懂得爷爷的脾气!”
黑蛋不屑地扫视了一眼屋内尴尬的官员,“一个个哭丧着驴脸,像来给爷爷吊丧似的……还不赶快跪下哭嚎几声儿?!”
特派员手掌呼扇着像赶苍蝇一样,“都快出去!快出去!还愣着干什么?!”
这些有权有身份的人儿,满脸羞赧郁闷地耷拉着脑袋逐渐迈出屋门,出了屋门到了院子里互相大胆地议论开了。
“这个该死的红匪怎么就成了特派员的座上宾?不可思议!”
“是呀!太不可思议啦!红匪变成了咱们的爷爷。”
“红匪倒成了我们的主人,我们倒成了红匪低三下四的奴仆……弄颠倒啦!”
“我们都是党国的官员,受谁的侮辱也不能受红匪的侮辱哇!”
“你们听听……红匪竟然骂特派员是老孙子?!这不是要翻天吗?!”
“叽叽喳喳的……小声点儿!”
胆小的县长又摸出他的精致梳子,“呼”
地吹了一口湿气儿,梳了几下洋头细声提醒道,“特派员大人还不生气哩!你们气呼个什么?这是特派员大人的韬晦之计,诸位一下子怎能看出名堂?!”
大家都噘着嘴巴直翻白眼,有的还不断轻轻跺着穿着明光发亮皮鞋的双脚,有的在没意思地抠鼻子挖耳朵,但憋着气儿一句话也不说了。
“爷爷请……”
屠夫警头儿双手捧着一只热乎乎的烧鸡,恭敬地递到黑蛋的嘴边儿。
黑蛋故意张着吓人的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抓过烧鸡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几口烧鸡骂道:“快把酒瓶盖儿给爷爷打开!”
警察局长连忙打开酒瓶递到黑蛋的嘴边儿。
“你这孙子好不懂事儿!”
黑蛋向警察局长骂道,“让爷爷对着酒瓶喝哇?你把爷爷当成逃荒要饭的啦!”
警察局长被骂得晕头转向不知啥事做得差皮,哆哆嗦嗦请教道:“不对着酒瓶喝……那……那对着啥喝哇?”
“猪脑子!”
特派员一声断喝吓得警头儿愣在了那儿,“还不快去拿酒杯来?!”
“就去就去!俺这就去拿酒杯。”
警察局长立马像兔子一样蹿出门外,嘴里很不高兴地嘟囔道:“红匪喝酒还怪讲究的……”
院子里的官官们看到低三下四伺候红匪的警头儿,都鄙夷地讥笑起来,“一个堂堂的警察局长竟然成了红匪的佣人……甚至连佣人都不如,成了孙子!真是酒肉伺候着一个红匪爷爷哇!”
警头儿听到,耳朵里和心里虽然感到不是滋味儿,但急着去拿酒杯没时间与他们计较。
警头儿拿酒杯跑步回来,气呼呼地向那些官员随意撂出一句报复的话:“红匪骂俺是孙子,你们和俺一个样儿!咱们都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