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
吓得她惊惶之下连连称是。
“咱们这一道是出长安了。”
直到听到这一句话,纵着眉头猛然抬起,“不是说家主出事了,咱们要去府衙吗?”
“你家好姑爷办得好事!”
苏达拾起落在地上的笺纸,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与我和离,还偷偷将我们送出长安。也不知他?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屁……”
“娘子!”
她一时性?急口?快,什么荤话都往外秃噜,要不是暮色这一声让她赶紧打住,准不定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要说出口?。
苏达深吸一口?气?,轻轻抿嘴,停了片刻后才扯扯嘴角。
“我阿耶的事情看来已经木已成舟,阿耶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独自离去。”
“那……娘子想要如何?”
苏达眼睛瞥向前方,马车外的挥鞭声隐约可闻。
暮色意会地点点头,悄悄拨开一条细缝。
细小?缝隙中仅能?看到宽实的脊背,和嘴上哼着的不成调子的小?曲时哈出的白?气?。
两?人皆松一口?气?,看来还未察觉她们已经知道事情原委。
仔细听来也不知是哪里的调子,暮色眉间?微不可见地折初一到浅浅细纹,这驾车人的声音虽有些?含混不清,却总觉得有一二分耳熟。
带着疑问,她落下夹棉帘子。
苏达才凑到她耳边,小?声密谋道,“一会儿你就?从背后扯他?进?来,我负责……”
说着就?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支金钗,颇有些?可惜地摸了摸金镶玉花树钗首,虽然圆润却也算锋利的两?只钗脚染着幽若烛光的暖橙,散发出冷冷狠意。
苏达攥紧握住钗身的手,指尖微微泛白?,对暮色轻轻颌首。
两?人视线相对,目光中带着刚毅决绝,仅是一瞬,又交触离开。
暮色发凉的手指缓缓拉开夹棉车帘,单手收紧。奇怪的调子没停,却比在车厢内听着更加荒腔走板,难以入耳。她最后看一眼身侧的娘子,重?重?点下头。
苏达的手被灌进?来的冷气?吹得有些?僵,她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几下,才感受到掌心中连带着钗身的浅浅暖意。只等着暮色的下一步动作?,锋利的钗脚即便不没入哼曲人的皮肉之内,也定要让他?吓得束手就?擒才行。
须臾之间?,驾车之人在没有防备中被轻而?易举地拽翻在地,头顶上的交脚璞头歪歪斜斜地倒扣在脸上。苏达趁着他?“咿呀哎哟”
的功夫单膝跪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掐住他?还在不停吞咽口?水的脖颈,另一只手上的金钗双脚已经对准他?颈侧不停跳动的经脉。
金色泛着冷光的钗脚无需费力就?能?刺破这层带着鸡皮疙瘩的轻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