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于海天相间出现,璀璨夺目,徐徐上升,青色、红色、橙色、白色,层层色光,围绕中间一点亮,汇成一圈圈圆晕,朝霞红了半边天,悬日完全破土而出,刹那间光芒万丈,波澜壮阔。
正所谓,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
日照大地,晨光挥洒,温知震撼大自然的无边风月,习惯性的去叫霍凛,一抬头,霍凛的吻便落下来。
经上寺距离他们大概两三百米,霍凛提出要不要去看看,温知思索了下点头。晨间山顶的温度低,温知爬山的那点热汗渐消,将带来的外套穿上,低头拉拉链手上太快,直接卡到下巴,皮肤卡红一块,像是蚊子叮。这一下太疼,温知气恼的用手揉下巴,又把拉链拉开,怄气似的,霍凛看着直乐,给他重新拉上拉链,骂他笨。
经上寺的建筑与云上寺相差不大,除了牌匾以及庭院中一棵不知多少年的古树。
古树立在庭院中央,不是很高,树干极其粗壮,虬结的树根深深扎尽泥土,露出的部分青苔覆盖,树枝同样粗大盘桓,向四周扩散舒展,深秋的树叶发黄,随着飘落的叶子,岁月在这棵树上又刻下一圈记忆。古树的躯干红线缠绕,树顶,树枝,延伸出来的枝杈挂满红穗木牌。
“叔叔,”
温知盯着手心的流苏,轻声问,“在这里许愿能实现吗?”
“能实现。”
霍凛站在树前,仰着头看那棵千年古树。
温知敛下睫毛,不确信:“真的能吗?”
霍凛从他衣领勾出一块玉片:“你不是相信吗?”
玉片莹润,红穗飘顺,一红一白躺在两个不一样的手心,突然温知握住霍凛的手,抬头笑:“叔叔,我们也来许愿吧!”
霍凛说:“想许什么愿望?”
“这个不能说,”
温知拉着霍凛向佛堂前走,“我们去求两块木牌,等下也挂树上。”
木牌需要用毛笔写字,温知的书法是跟着霍凛练的,年月不长又常偷懒,精髓没学到,皮毛能拿出来唬唬人。他拿着毛笔沾了墨水,略一思付,竖排写下五行字。
写过木牌需要上蜡,温知等墨水干固牌面,小心谨慎的刷上一层蜡油。
挂上树的时候,温知心痒,想看看霍凛写了什么,他系紧红绳子,手指装模作样的放在上面,探着头偷看对面霍凛写的内容。
“不许偷看。”
小心思被人一眼发现,霍凛挂好,弹温知的脑门。
温知偷看不成,还要倒打一耙,捂着脑门:“小气鬼,不看就不看。”
他哼一声,从树根上跳下来,手掌挡在额头,隔开阳光,眯着眼看自己挂的木牌。待到霍凛走近,温知出声:“叔叔,我记着呢。”
霍凛:“嗯?”
“六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叔叔,”
温知仍看着古树,说,“叔叔把我带回家了。”
霍凛没有丝毫意外,拿下恰巧落在温知肩膀上的叶子,没说话,同他一起站在树影下。
温知知道霍凛为什么在今天带他看日出,为什么选择经云山,为什么昨晚半夜醒来床边人却不见踪影。
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