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予的眸子暗了暗,没有再继续说话。
谢恩只是个胡乱的由头?。
柳安予真正想干的,是来?看一看皇帝的状况。
她由着青荷为她解下斗篷,接过笏板恭敬上前。
顾淮带刀侍在一旁,人虽站得笔直,眸子却时刻黏在柳安予身上。
柳安予视若无睹,款款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免礼。”
摧枯拉朽般沙哑的声音从皇帝的喉咙中挤出,柳安予讶异一瞬。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扫向?床榻,却见?榻上那人宛若一具骨架,两腮凹陷,挂不上一点肉。两颗眼珠仿若随时要跳出来?,缓慢地转动着。
萧宁躬身端出一个小盒,一颗颗滚圆的黑色药丸摆在盒中,萧宁隔着帕子捏起一粒,侍候皇帝服下。
皇帝一看见?药丸,就如在漠中已经徒步行走了十余天的流浪儿,看见?了水源,如饥似渴地将药丸吞下。
那药丸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只一颗下肚,便让皇帝□□,如获新生。
柳安予心尖微动,出了殿与顾淮并肩站在廊下时,不由得默了下去。
顾淮伸手去接雪,轻飘飘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便被他滚热的温度灼化成一滩水渍,他弯了弯唇,温声道:“其实你不用?多跑这一趟,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问我。”
“问你?”
柳安予短促地笑了一声,从鼻腔中喷出热气,“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以好到,我可以随意使唤您了吗?”
她说话向?来?不留情,顾淮也不恼,只一个劲儿地笑,刻意避开?她言语中的利刃,“我们?怎么了?我们?关系不好么?”
他抱着胳膊歪头?冲她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身上的官袍霸气,衬出点痞气,“我倒觉得我们?关系好得很,好到可以盖一床被子。”
“你滚!”
柳安予不由得染上一抹羞怯,咬牙狠狠跺了他一脚。
顾淮被她猝不及防的一脚攻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抱着脚原地转圈跳,“嘶——疼疼疼!!”
“嘁。”
柳安予赏他一个冷笑,优雅地理好袍子,眸中染上点微不可查的笑意,“讲真的,那药是什么?”
65遗诏
“还记得小泉子?吗?”
顾淮倚着廊柱,不?答反问,勾起一撮头发在指尖绕啊绕。
顾淮的发质柔软,像长长的小猫毛,在他指尖勾勾搭搭。
小猫毛,多贴切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