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嫔急道:“侃儿,娘跟你说了多少遍,帝王家,真心是最不重要的。你以为你父皇真情一片,那也都是装出来的,当初若不是皇后家底深厚,皇上安能举义成功?你真当他们伉俪情深?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侃儿,难道仰人鼻息的日子你还没过够?”
“难道你忘了薛贵妃是怎么折磨你的?”
独孤侃双拳紧握:“孩儿没忘!”
玉嫔不愧是底层爬上来的人物,活得是比常人通透、功利。
说话也句句戳在人的痛楚。
宋云缨曾听独孤侃说过,因为玉氏位分低微,他不能养在生母身边,早早就寄养在薛贵妃宫里。
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过得比别的皇子辛苦许多。
后来薛贵妃暴毙,独孤侃在灵前痛哭流涕,险些晕厥,见者无不感动,连皇上都赞许他至仁至孝。
那时,宋云缨竟还觉得独孤侃以德报怨,是个孝顺的好男儿。
看来前世今生,都改变不了这对儿母子的丑恶嘴脸。
夫君所谓的真心是假,婆母所谓的慈爱也是假,只有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是真。
现在想来,讽刺至极。
听了半天壁脚,锦瑟都有些犹豫,“主子,咱们还要进去吗?”
“为什么不进?”
宋云缨拂去袖口的落叶,既然老天开眼,让她重生一场,就别让这些小人得逞。
“咚咚咚——”
她扣门。
只听里面有片刻慌乱的细碎声,然后恢复了平静。
开门的是独孤侃,他显得有些惊讶,“弟妹?怎么是你?”
宋云缨皇命在身,还算客气:“皇后娘娘命我来给玉嫔娘娘看病,事先不知二殿下在此,也不知方便不方便?”
“自是方便。你肯来,倒也省得我再想办法请你了。”
这个“再想办法”
让宋云缨忽然想起,上次他是不是让她瞧的病人,正是玉嫔?
进了门,只见殿内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寝殿中央摆着佛龛,玉嫔信佛,日日祷告以显虔诚。
此时玉嫔正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见到宋云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瞧我这身子,原本就是老毛病了,还麻烦九皇子妃特意来一趟,真是罪过。”
她声音虚弱的很,全然不像刚才给儿子出主意时那么中气十足。
“不麻烦,只是诊诊脉,不会耽搁玉嫔娘娘多少时间。”
宋云缨行礼后,开始为玉嫔诊脉。
她观察着玉嫔的气色,查问了宫女准备的药方。
玉嫔也问:“九皇子妃,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吧?”
宋云缨收起丝帕,提笔写药方,“娘娘的病不在身体,而在于心气郁结。”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