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下颌抵在她颈间,“你不会死。”
阿磐笑,“哪儿有人会不死呢?”
卧房开着木窗,雪霜啷啷地下,那人颔,“我会把他们三人抚养长大。”
乱世里的生死十分轻易,这样的问题想必他从前早已想过了许多回,因此没有什么惊愕,开口时也没什么值得犹疑。
他没有提要不要再娶继室,也没有提会不会再给孩子们寻一个继母,那双凤眸神色坦荡,“但我不许你死,你若不愿活在宫墙之中,将来,我们会找一个归隐之地。”
阿磐讶然抬眉,“归隐之地?”
那人笑,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尽是温暖的颜色。
那人正色回道,“是。”
知道她长于山间。
也愿为她归隐乡野。
这样的话重比千金。
比什么都要珍贵。
不管如今是不是一句戏言,也不管将来到底会不会实现,有这份心就够了,还求什么呢?
等等,他说的是“宫墙之中”
,那大抵,大抵他已决意要称王了。
她为谢玄烤板栗,谢玄亦为她剥松子。
松子是将军们从山间寻来,由庖人翻炒熟透,爆开了口子,再由谢玄一颗颗地剥了出来。
那修长白皙的手原是用来提笔落刀,运筹布画的,如今肯为她剥开松子。
他说从前不曾为她做过的,以后一样样地都要为她补上。
谢玄的好,她都受着,也极尽所能地待谢玄好。
仍旧成日惦记着孩子们,算着路上的时间,也仍旧闲时写手札。
从前写谢砚,如今写谢挽。
她在手札里告诉以后的谢挽,昨日父亲为她炖了松子鸡,今日父亲又为她做了拨浪鼓。
还要记下父亲今日又贴耳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应承了些什么事。
说等她长大一些,要带她去骑马,狩猎,要带她读书,识字,要带她在山间玩耍。
说要扛着她,一步步地登上魏宫的高台。
说要她做这世间最快乐的小
小公主。
字字不提谢玄,字里行间却都是谢玄。
落笔的时候避着那人,然那人趁她睡着时候,也会偷偷翻看。
看着看着,那习惯锁起的眉头就会舒展开来。
会下意识地笑,笑出一双许久都不见一回的酒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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