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无奈摇了摇头,“孩子爸爸来了吗,你们商量一下,根据你目前的状态我们建议终止妊娠。”
纪舒眼中是难掩的悲伤和恐惧,她想起了那个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
下唇被她咬出一道血痕,颤抖着说:“我可以自己签字吗?”
她躺在病床上,长长的留置针插进了手臂上的静脉,血以飞快的度灌满了整个瓶子。她被推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台上那些冰冷的器械,仿佛已经感受它们在身体里的感觉。
明亮晃人的手术灯刺痛了她的眼睛,氧气罩套上的那瞬间,纪舒眼角滑落了一条泪线。
她用了七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用了三年的时间明白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幻想。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真实的过往回忆一幕幕出现在眼前,让她无处可逃,只能一遍遍反反复复轮回经历。
纪舒半梦半醒间无意识摸到了小腹,刹那间惊醒。
睁眼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医院里,入目是熟悉的卧室。
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纪舒眼神空洞洞望着天花板,没有想到会再次做到那个梦,她的心口传来窒息的疼痛,原来时间从来不是记忆的对手。
那些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原来早已深深刻在了心里,变成了一把深埋已久的锋利刀片,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三年前爸爸的离世是遗憾,亲手送走了孩子是无奈,陆津川断崖式的冷暴力和欺骗则是让她陷入深深的精神内耗和自我怀疑。
在那后她开始反复怀疑和否定自己,它们就像洗脑一样一点点腐蚀着她的骄傲和自尊,吞噬着她的生气和热情。
或许,是她生来就不配拥有亲情和爱情,或许,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在后来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开始陷入混沌,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了那些事情。
周而复始的清醒和混沌就像一场凌迟酷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每天死亡一点点。
直到高夏把她拖到了医院。
“叮咚。”
微信来一条消息。
纪舒点开,是高夏来的,她已经坐上了爱尔兰飞回来的飞机,下午落地北城机场。
关掉手机,纪舒再也无法入睡。
窗外的路灯逐渐黯淡,远方出现了淡淡的光亮,黑夜里生的一切都将被掩盖。
纪舒起床吃完饭后打车去把保养的车取回,然后开车去了北城机场。
到机场后,距离航班落地还有一会儿,她在机场到达层等了会,很快就看到高夏推着行李走了出来。
高夏朝着她挥了挥手,飞奔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耳边充斥着她激动的叫喊声,纪舒被她的情绪带动着也笑了。
她回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