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们如狼似虎,小侠耗子一左一右而出,端着冲锋枪护住她身后:“谁敢!”
“唷,还是个硬点子。不过你贺爷爷可不吃你这套,上!”
“是!”
“贺师长——”
卫六懒洋洋从驾驶座跨出,一手搭着车门,一手在车顶上敲了敲。
贺正廷瞧见是他,吃了一惊,下令道:“慢着。”
“贺师长,你这是替人背黑锅呀。”
“怎么?”
贺正廷眼一睖。
“学生运动正处于风尖浪口,谁接手谁就要被骂,这个道理我想你堂堂贺师长不会不明白。”
贺正廷从口袋里掏出死刑令:“这是刑事法庭宣判的死刑令,我依令办事。”
卫六扫一眼:“后来法院打过电话你不知道吗?今天人我必须带走。”
贺正廷毫不妥协:“我是军人,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我这是堂堂正正的执行命令,你口头说的不算,我不可能交人。”
凤徵在旁边听他们交谈,一面远望那些站在刑场上的年轻人。他们咬紧嘴唇,双臂被缚,方纯毅在第三个,衣裳破烂,露出底下淤青的肿块。
“卫六少爷,虽然你肩膀上星星比我多,不过那是投的胎好,军里把你吹得神乎其神,老子不信那套!休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老子是国防部授衔的中将,赶紧给老子滚蛋!”
卫六含笑领受,一手却闪电般取出冲锋枪,对着贺正廷脚下就是一梭扫射,那姿势!看得单小侠和耗子热血沸腾。
扑扑扑,碎石飞溅,吓得贺正廷连连后退。
中将暴跳如雷:“你这是劫法场!要掉脑袋的!”
“我这个大将的脑袋,等着你这个中将来取!”
“你——你——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可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端枪。
凤徵解开学生们的绳索的时候,心想,原来有人罩是这种滋味。
后来事件到底怎么了结,卫六不让她知道,鹤徵也不让她知道,倒是燕徵不知从哪里弄来公寓电话,打给她,咬牙切齿说了两个字:“你行!”
就把电话挂了,她还莫名,电话又响,却是秀城来的,说龙徵病情需要去美国长期治疗,已经到了机场,与她道别。
两人沉默了很久,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最后凤徵匆匆披衣:“等我,我去送你。”
她赶到的时候,飞机即将起飞,她送上一对宣统龙凤瓷碗,“太匆忙了,大概吃不上你们的喜酒,但礼是一定要送的。”
龙徵道:“我喜欢你的‘喜酒’。”
大家握手道别,凤徵知道自己该笑,可鼻头不知怎么泛酸,低道:“花开花谢,年深岁久,今宵珍重。”
秀城“嗯”
了一声,互相瞥见眼眶里的泪影,反射着对方浅浅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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