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只觉得疑惑,他们瞧着明明互相不对付,可每每说话又都是和颜悦色,又感觉皮笑肉不笑。
叫她真有些看不懂。
不过宋听檐来了之后,师父好像都没有晕倒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得,精神头很好。
她有次想问宋听檐,见他眉眼淡淡,显然也气着,她便转头想去问师父,师父亦是面无表情。
她自也不好多问,实在不知他们二人聊了些什么……
不过晚间宋听檐问了她,喜不喜欢仙岛之类的话。
夭枝不解,她摇头,自然不需要,她喜欢岛做什么?也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也不能摆着看。
宋听檐这才满意,罢休了。
山中岁月长,这一日,暨白忽然伸手招呼她过去,“小枝,你过来,师父有话与你说。”
夭枝闻言随他进去,在他面前坐下,“师父,是有何事要与徒儿说?”
暨白看着山间崖下无限风光海浪,一层接着一层打过,海平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南海是一望无际的自由。
他开口,“小枝,随你夫君回你们该去的地方罢。”
夭枝闻言一顿。
正要开口说话,暨白却开口打断了她,“好孩子,你不必背负我的人生?
师父当初救你,是为了让你去做更好的自己,不是让你来背负师父的一生。
你不必替师父行路,你有你的路要走,师父也有师父的路要走,你代替不了为师。
你能帮师父做到如此,已然是报了所有恩。
万般皆是命,为师命数到几何乃是为师的命,你很不需要再替为师背负性命一事。
这世间,什么都不该困住你,包括师父。
我教导你成仙,并不是希望你乃是替我而活,而是做你自己,为你自己活。”
夭枝闻言呼吸渐慢。
“小枝,不必担心师父,还有十年寿数呢,师父又怎会这般脆弱,更何况如今是在凡间,师父自会想尽办法。”
他说着,笑看来,“所有一切都是天意,往后如何不必你承担。”
夭枝闻言通红了眼眶,哽咽几许。
暨白却是爽朗笑起,“小枝,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儿,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罢,不必困在为师这处了。”
夭枝泪缓缓掉落而下,成串成珠。
她起身恭敬在他面前跪下,认真磕下三个头,满心不舍和难过。
暨白也并没有拒绝,安然受了她的叩拜。
夭枝缓缓磕完三个头,红着眼道,“师父所言,小枝谨记于心,在此叩别师父。”
暨白闻言笑着抬手扶起她,面容慈祥,“去罢。”
夭枝看着他缓步进了里屋,关上了门,不再见她。
她慢慢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去,推开了门,一路迎着山风,往山下走去。
带着海水气息的风吹乱她的裙摆、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