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钰看到师父的脸色极为难看,才意识到方才的言论十分不当,但她非常抵触右城辅的论调,认为那是一种“软弱之声”
,而且这种“软弱之声”
竟还要让一个有功之人戴罪,故而难以容忍。
沉默少时,她没有选择退缩,而是鼓起勇气朝着古荘拜道,“师父,玄机城之使命,旨在还宇宙之太平,现在八荒之乌云正在集结,不期蔽日,是该扫宇了,而高鹂之做法实是卫道者之表率,何罪之有?”
其言掷地有声,殿内又一次响起为高鹂求情的声音,然而站在殿外的高鹂神色凝重,其迷茫的眸子只眺望着殿内的师父。
纳兰荘隐有苦衷也似,不但不为徒弟开脱,反而瞪了申钰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决绝道,“高鹂之罪不可免,后面我会亲自将她关进雷轰塔。”
“纳兰,念在诸位求情的份上,可以从宽。”
古荘深知纳兰荘的性子,若是就此赌气,苦得便是高鹂,便慈声道,“高鹂这孩子进城已有三十多年,本尊从未听说她犯过什么过失,就判一年刑期吧。”
古荘慈声道。
“一年?”
纳兰荘扫视一眼殿内,见左慈灰溜溜地垂头,而后闷哼一声,“弟子教导无方,理应同罪,弟子愿和高鹂一同进塔受罚!”
高鹂闻言,泣声念道,“师父……”
古荘眉头一蹙,“纳兰,要不本尊也进塔?”
纳兰荘吓得当即跪倒,“师父,我……”
古荘衣袂一甩,“你是二代席,如此意气用事,怎么当得领袖?”
申钰露出不服之色,但师父已经把高鹂定罪,又不好顶撞,便道,“师父,扫宇近在眼前,何不让高鹂戴罪立功?”
“唉,你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古荘欲哭无泪,大有不被理解之窘感,只单单看了申钰一眼,则就移目藻井,“钰儿,上次扫宇,正是在此殿议定,不想短短十日之内,竟使得三千万百姓死于非命,其教训之沉痛,难道没有铭记?”
申钰无言以对,这时才明白师父的仁念不在右城辅之下。
殿内寂静少时,古荘又道,“扫宇声势浩大,动辄关乎万民之生死,再者说,一兴杀戮,何时方休?”
说完,看了王诩一眼,“凡我玄机城的卫道者,只有在收到格杀令之时,才会大开杀戒,诚如右城辅所言,那十八位象翥无非受以蒙蔽,试问不审而夺其性命,究竟为何?”
王诩听出来了,此话是在指责某些人为了魔婴丹不择手段,他背过身去,出声道,“城主教训的是,愚也觉得高鹂有罪,是该让我辈同仁引以为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