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近几个月来,他一下子性情大变,常有矜贫恤独,济困扶危之美谈,似已痛改前非。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要是果真如此,倒也是岑氏之幸。
岑岿并不觉得岑敖变好了,而当岑嫣被人掳走后,他更觉得岑敖不过是沫猴而冠,其所作所为,无非是博取众位族老的好感罢了。
而今岑家堡放弃大位,他无论支持谁,已变得无关紧要,想来这种局面,也是一种幸事。
既无法改变,当以女儿的性命为重,遂笑道,“许是祖宗显灵了,替我解开了难题,未尝不好,未尝不好……”
他一边兴叹,一边走到一张大圆桌前,率先执起了笔。
见岑岿动笔,岑葑拍了拍岑敖的肩膀,随之高声一喝,“等一下!”
岑岿抬起头,一脸疑云,“副族长,有何交代?”
所有人也都齐唰唰地盯着岑葑,无不洗耳恭听。
惟独华沛怒目高嘶,“你又想什么神经?”
岑葑喟道,“我与大哥同父同母,惟我身具灵骨,虽说母亲一视同仁,但父亲确实偏畸护短,每每总叹我晚来一步,渐而有意废除祖制,欲将祖业相托于我。为此,大哥一直觉得愧对于我,可有什么好愧的呢?我本就是嫡次子,而族长之位代代传于嫡长,我深知祖制规矩不可破,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坐上族长之位。于是一心修炼,乐此不疲,是大哥解救了我!”
言讫,又冲岑绍投去目光,“我性情孤僻,不善言语,许多话,无法同大哥说。当年嫂夫人分娩,大哥在外跑商,不及赶回岑家堡,于是我就比大哥更快地看到了八代嫡长降生。见到这个孩子,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岑氏有了后继之人,忧的是此子也无灵骨。我思前想后,冒出一个专辄的想法,遂给八代嫡长选了一个‘绍’字为名。岑氏传承,不以灵骨为先,我当时的用意,就是担心大哥也像父亲那样欲破祖制,乃绝族人非分之念,只图岑氏齐心,固族永昌。”
一言说尽,捧袂拱手,“诸位兄弟,时至今日,我意未变,所以我手里的一票,投给岑氏第八代嫡长子岑绍!”
各门族老面面相觑,无不感到错愕。
华沛怒极,对着岑葑破口大骂,“你这窝囊废,你究竟在胡说什么?你要把我们珍珑岛推入火坑吗?”
岑崀和岑岦率先笑起,连连称好。
岑崀更是夺过岑岿手中的笔,扬声道,“你,你快表态,说你支持岑家堡!支持岑绍!”
岑岿不知所措,“我,我……”
华沛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道,“你们副族长疯了,本郡主才是珍珑岛之主,珍珑岛的这一票,必须由本郡主决定!”
岑葑冷眼一视,“你不姓岑,没有这个资格!”
青面獠对此很惊讶,然而看到父亲和“母亲”
针锋相对,不由得轻轻一笑,似乎这种结果正中他的下怀。
大夫人决定弃位,自是想着息事宁人,见岑葑和华沛怒目以对,即走到岑葑面前,劝道,“我乃妇人,无意干涉岑氏内务,可你大哥命不久矣,其弥留的心愿,只是想还给你一切,切勿辜负他的心意。你要知道,这祖制也是族长定的,他仍是族长,你难道要忤逆他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