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眉峰微动,朝彭岩施施然拱手一礼:“彭大人,此事真相如何,传唤府中下人一问便知。”
说着对身侧心腹小厮递了个眼色。
那小厮会意,躬身退出厅外。不过片刻,便领着十余名家丁与几个管事婆子鱼贯而入,齐刷刷跪在彭岩面前。
为的家丁浑身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出“咚“的一声闷响:“求大人开恩!是二夫人亲口吩咐,说。。。。。。说侯夫人和大小姐既已离府,她们院中那些吃闲饭的下人留着平白糟蹋粮食,合该尽早处置。。。。。。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其他家丁纷纷点头应和,齐齐磕头求饶。
彭岩剑眉微蹙,指节轻叩案几,他尚未问话,这些家丁便竹筒倒豆子般招了,着实可疑。
“青天大老爷啊!”
一个满头珠翠的婆子突然膝行上前,扯着嗓子道:“二夫人素来与侯夫人不合,她不仅夺了侯夫人的掌家权,还常常给侯夫人穿小鞋。”
她见彭岩表情淡漠,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老奴的闺女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她知道很多事。。。。。。”
彭岩扫视那矫揉造作的婆子,眼眸微眯,沉声道:“来人,将安氏及其贴身婢女全部带到前厅问话!”
“遵命!”
四名差役齐声应诺,刚刚去唤人的小厮快步上前,殷勤道:“几位爷随小的来!”
谢清漓盯着那小厮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在前世记忆中细细搜寻——是了,此人名唤赵禄,虽然年纪不大,却生得八面玲珑,乃谢景元最得力的心腹,先前在书房时,正是此人奉命去取的银两。
她唇角微勾,此人定然知晓谢景元的银钱所在,不如。。。。。。寻个月黑风高的好天气,将人绑了好生“讨教“一番?
谢清漓垂眸敛目,余光却将谢景元和谢景良的神情尽收眼底,这兄弟二人神态自若,默契十足,他们联手将罪责推到安氏头上,安氏怕是难逃一劫。
正思量间,忽听一阵嘈杂之声。抬头看去,只见大理寺差役押着安氏一行人返回。
安氏鬓散乱,衣衫不整。她仓皇四顾,待看到谢景良时,眼中骤然迸出希冀的光芒,“扑通“一声跪在谢景良跟前,颤声道:“老爷,快救救妾身!这些差爷定是弄错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在对上谢景良冷漠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谢景良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安氏,本官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私自处置姜氏的仆从,为侯府招来祸端?”
安氏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老爷,不是我,分明是侯爷下令,阖府上下谁人不知?”
为的家丁突然高声反驳道:“二夫人,您亲口吩咐我等行事,何苦攀咬侯爷?”
那满头珠翠的婆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二夫人,我们都知道您与侯夫人关系不好。”
她扯住一个杏眼桃腮的丫鬟,尖声道:“闺女,你快跟大老爷说说,二夫人平日是如何作践侯夫人的!”
那丫鬟名唤采杏,自安氏嫁入侯府那日起便做了贴身大丫鬟。
此刻她跪在地上,纤纤玉指绞着帕子,眼波流转间偷偷瞥向谢景良。她咬了咬唇,把心一横道:“回禀各位大人,二夫人她。。。。。。她执掌中馈这些年,处处与映雪居为难,不仅克扣月例,连冬日的银丝炭都要换成呛人的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