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孩子罢了,没必要再让他如此愧疚。
阿年不信,但也明白,所以他也不再多说,反而是握着她的手紧了些,小声询问,“那……今晚我可以靠着姐姐睡吗?”
像是害怕纳兰镜闻拒绝,又立即补了一句,“我保证,不会打扰姐姐的。”
“可以吗?”
纳兰镜闻望着他清澈透亮的双眸,看见他眼底隐隐的期盼和乞求,到底是同意了。
“好。”
得到同意的少年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挪动屁股靠近纳兰镜闻,然后拉着她的手,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闭上眼,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纳兰镜闻,面纱下的唇却缓缓翘起一个极轻的弧度。
纳兰镜闻偏头看了看他恬静的面庞,没有说话。
刚刚那支箭明显是冲着阿年的性命来的,但是对方知道阿年的身边有她,所以更是有恃无恐,知道她一定会拦下那支箭,这无异于挑衅,若是她没有拦下,阿年死了也正如那人所愿。
她回想着信中内容,眸底黑沉一片,暗藏汹涌。
长生啊。
她怎么就将她忘了呢?
阿年死了,那白及于她来说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不怪纳兰镜闻如此戒备,实在是长生这人,太聪明了,也实在深不可测。
若说天下是一盘棋,她便是执子之人,在暗处推动着一切前进,谋于心计,先天下半子。
齐临宫变加上南宫时语的失踪,纳兰镜闻合理怀疑,这其中也有着她的手笔,若是她不出手,那才奇怪。
南宫时语和雪卿珩到现在还未有消息,可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长生这人,实在棘手。
更何况,阿年这个身子,如何能再折腾?
纳兰镜闻拧眉,靠着她肩膀睡觉的少年似乎是察觉到她心情不佳,攥着她的手也紧了些,他本就累了,刚靠着她就睡着了,如今却像是陷入梦魇之中,漂亮的眉头紧锁着,口中时不时地呢喃着什么。
纳兰镜闻梳理好思绪,随手取了个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抬手轻抚他的脑袋。
“睡吧。”
平淡的声音逐渐抚平了少年梦中的不安与害怕,驱逐了所有的阴霾,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
车窗外静夜沉沉,月华孤凄,不见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