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流转,还有不到一年,九门重聚的三年之期就要到了。
“江副官,四阿公带着锕百祥回到了当初成名之地。”
禀报的亲兵微垂着头,隐在暗处的眉眼间满是小心,额间鬓角隐隐沁出冷汗。
江落闻言,冷若冰霜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疑惑,沉默许久,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亲兵全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两分,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江落想了又想,起身复又坐下。他本不打算放陈皮走的,毕竟e区的修筑进程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可以说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完成。
可偏偏陈皮这个时候弄出幺蛾子,离开了礞东选择南下回归故地。
但他又只能强忍杀他之心,一切之一切只因佛爷不允罢了。
江落拧眉阖了阖眼,算了,既然佛爷依旧肯信陈皮,他亦当信之。
仅此而已。
“飒飒……”
好似微风拂过墙面的声音在这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响起。
这道古怪的微弱声音,将沉思中的江落惊醒,一双灰紫色瞳眸遽然睁开,极为凌厉地看向角落的那处阴影。
只见青黑色蛇柏的细小分支从阴影中蠕动而出。
蛇柏好似感知到他的目光,瑟缩了一下,赶紧扭动出一个倒勾状。
江落见此,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他心生欢喜,霍然起身大步流星离开书房,往卧室走去。
门被推开。
张启山抬头去看,窗外溢进的秋阳,金灿灿地淌在少年银白如月的长上。
银白梢伴着少年走来宛若湖面零落的月华摇曳律动,轻而易举地扰乱一室暖阳,也扰乱男人的心。
不等张启山言语,少年便俯身吻住他的薄唇,像一只饿坏的幼畜……
……
如今长江流畔已然快到傍晚,秋蝉嘶鸣丝毫不停,夕阳也尚未西渐。
枯草般的芦苇丛,在毫无生气的江边随着没有规律的风摇曳。
“这么多年过去,没了兵祸人乱,这渡口又怎会荒废至此?”
锕百祥一时有些感慨,又有些疑惑。
这偌大的江面竟一艘渔船的影子也瞧不见,周围更是荒草丛生,连以往被人踩出的土路都没了踪迹。
怎能不令人生疑。
陈皮没有说话,在夕阳欲颓之际,江面如起了层潋滟的红焰,他见此竟一时露出茫然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