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御史向侧边让开一步,含笑道:“你不认得?那马某来为祭酒大人引荐一下,这位是许国稠许大人,这位是林公林长缘,这位是黄吉……”
宋织元一头雾水,死死盯着一张张陌生脸孔。
马御史咧嘴讥笑道:“就说咱们祭酒大人贵人多忘事。”
宋织元脸色骤变,环顾那些官员人人脸上流露一丝怒意又有三分不甘。
见宋织元迟迟想不起来这些人,马洪宪叹了口气,贴近宋织元耳边小声道:“同是秦相麾下臂助,宋大人怎么能对同僚之死无动于衷呢,真是绝情啊!”
宋织元恍然大悟,这些人原来都是朱宏的麾下,都是户部在沧州的老人,此次集结的目的恐怕是来为朱宏讨一笔账的。
宋织元咬牙道:“老师有什么吩咐,你直说便是。”
马御史微微一笑,径直找了张椅子坐下,随手翻看了一些桌上的国子监的典藏国学孤本,轻声道:“这些同僚跟随朱尚书多年,沧州落入刘子明手中之后这些人便逃散了,我们花了点时间才将他们聚齐,秦相的意思呢,是准备给刘大学士一点惊喜!”
宋祭酒脸色白,沉默了一会后问道:“需要宋某做什么?”
马御史脸庞浮现一丝兴奋,狞笑道:“落井下石宋大人会不会?我们御史台会就南诏粮运财源补给一事向刘子明难,有了这些户部老人,加上我们这些御史言官,他刘子明就是有八张嘴也辩解不清,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呢秦相另有安排,你只需要修书一封送入西域即可。”
宋祭酒脸色阴沉,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来:“若我不肯呢?”
马洪宪笑道:“那也好办,我听说你女儿不是在南诏边境随军吗?”
宋织元双眼猩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碰我女儿!”
马御史瞬间变了张脸,脸上写满了狰狞恐怖,道:“宋大人,要兄长还是要女儿都由你自己选,只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不与我们为伍,别说你的女儿,你的功名,甚至于你的性命都会灰飞烟灭,至于你那位兄长,必将在朝廷大军的攻势力下粉身碎骨,你宋家将永生永世遗臭万年!”
宋织元双脚一软,如遭雷击。
马御史见攻心得手,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满满道:“渊山兄,这事不难的,只要你劝得你那亲哥哥收兵投降朝廷,白象军那边,我们立刻就会派人将你的女儿接回来,久在夫家也该回娘家看看才合适嘛~”
“至于你那哥哥若能戴罪立功,做小弟的到亲自为他向宰相大人求情,这样你一家团聚,又能保住你的一生荣华和英名,怎么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明日请宋大人给本御史,也给宰相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国子监。
偌大的书房内,只留下宋祭酒大人一人颓然瘫坐在地,陷入了进退为难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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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布衣谷,高山悬崖处有一小屋。
一名容颜绝美、气质高雅的女子立于屋前,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轻柔地为夫君整理白色衣裳。
男子丰神俊朗,腰间佩着一柄黑刀。
只闻那宛若天仙的女子对白衣男子忧心道:“十七哥,你伤势初愈,却要孤身犯险,深入大军敌阵,我……实在难以安心。”
这白衣男子,乃是天下第六的南宫少卿。
南宫少卿面色沉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冰山消融,透出一丝和煦的阳光,缓声道:“没事的,天雷门弟子会和我一起南下。”
已成他人妇的女子,毫无世故圆滑之气,仍旧保留着天真烂漫的本性,撅起小嘴,愤愤不平道:“义兄真是的,竟然给你安排如此危险的任务,我要跟着去他偏偏不让,等他回来,我定要让童姐姐好好教训他一番。”
南宫少卿颔微笑,搂住她的细腰,应道:“好,我们一起收拾他。”
冷双儿缓缓收回如羊脂玉般的柔手,忽然踮起脚尖,迅在南宫脸颊轻啄一吻,继而羞涩地低下脑袋,面颊泛起一抹红晕。
南宫少卿微微一愣,然后会心一笑,看着妻子的眼神,无限温柔。
随后闻天下第一贤良的妻子沉声道:“义兄信中言明,此次十七哥南下有两处不可行,其一乃北边涵盖漠北及两辽地域之官道,盖因彼处局势繁杂,吕远道之敦煌军虎视眈眈,随时皆有兵之可能,邢策安之虎贲铁骑与沙蝎帮鏖战正酣,东北路亦不安宁,陇右之地,柳千秋即将与那‘人熊’狭路相逢,天雷门与陌门素有仇怨,还是规避为宜。”
南宫少卿点头道:“不走北边便是,那他所说的第二条不可去的路在哪?”
冷双儿蛾眉紧蹙,“央州以南但凡有江湖大宗所在之大州大县之路都不可踏足。”
南宫少卿不解道:“为什么?”
冷双儿心有惴惴,蹙眉道:“短短数日,那唤作秦御池的天下第一人自出京后,已剿灭数十个江湖门派了。”